吻,一个充满想象神往的字眼,但如果与鹅联系在一起,可能会令你不寒而栗。鹅的亲吻太实在,实在到会让文静的女子放弃矜持,撩裙跳跑。
大白鹅,在禽畜世界也是特色之物。首先是吃,说狗吃食霸道,不得有任何他物靠近,甚至主人,在呜呜地警告还不听的话,开口就是咬。鸡也是抢食的祖宗,边啄食边啄同伴,为一粒米而不顾及兄弟之情。猪也是,甚至为了占据有利位置吃食,连前脚都抻进了食槽,要知道食槽就是它们的碗,可见猪的吃相是如何的难堪。而大白鹅则不,既不抢食,也不啄同伴,全然一副雅士或贵妇的派头。就算谷物不多,不一定能吃饱,也慢悠悠地,一边吃一边伸长脖子还有功夫四处望望。
另外,在家禽之中能与高雅挂得上勾,能入画入诗入景的实在廖廖,就大白鹅。少小年代死记硬背的两句诗至今随口就是:白毛浮绿水,红掌拨清波。有一古镇,为迎接参观,到农户家总算凑借到了七八只鹅,放至河里去配景,让小桥碧水中增添一份灵动的感觉。
大白鹅还有一个绝活,却不为大多数人所知,那就是照家,而且大白鹅的敏感性绝对超过公认看家的狗。黑黑的夜,当外面有一丝动静,狗还没有感知的时候,鹅早就嘎嘎地叫起来了。好多散养鸡的人都养几只鹅,不为卖钱,不为吃肉,只为防鸡的天敌——黄鼠狼。黄鼠狼最怕的就是鹅叫,当它还在远远的还没靠近鸡的活动圈,只要听到鹅叫,黄鼠狼会马上溜之大吉,绝不敢近身,而大白鹅对密林草丛中的一丝动静也敏锐感知。而狗对黄鼠狼的到来却毫不知晓。至今不知为何?不知当年黄鼠狼和鹅的祖上演绎过哪曲经典,以致于它们的后辈照本延袭。
而现在在农村,鹅却见不到几多,家家养鸡却不养鹅。为何?曾有一人结论般地跟我说,见扁嘴的不能养。意思是只吃不长肉,赚不到钱。说的是鸭鹅之类。我养了两只鹅,四年多了,我约约地默了一下,一只鹅一天二三两,一年吃谷近百斤,要钱百多元,真是亏着养,好在我也是以照家配景为主,由着它。
我亏着养大白鹅,而它俩不知领情,还添乱。经常有熟人,特别是闲雅的女士或装严的领导来我基地,却被它俩追咬得姣容顿失或憨态毕出。有的没注意,被它吻上的,哪怕隔着裤子也唇印在现。而且连我这个主人也咬,简直不要命,而且连每天给它喂食的人也咬,简直不知恩。有时遭到它连续的抵近攻击,我愤怒地对鹅说人话:你要是再不听话,我把你杀吃它。
我那是气话,舍不得杀它吃,除了这个毛病,它的优点很合我意。有时我想,除了狗,八哥通人性外,其它哪怕是鸟是鱼是鸡是猪,对喂它食的人都充满了依赖,难道你鹅是个另类,不知恩报。后来我放下功夫观察了一段时间,才恍然大悟,我冤枉了大白鹅,对生人或许带着攻击成份,而对主人和喂食的人其实是一种爱的表达,因为它所有的情感表达全靠它的嘴,不可能象狗一样,用嘴用脚用身用尾。它对我的近身其实是一种亲昵,一种真的亲吻。只不过表达方式过于硬朗,以致于我的误解,以致于很多人的误解,以致于所有人的误解。
大白鹅,你注定生活在误解中,越亲近的越误解。对不起,我错了,明天我多抓几把谷,我要亲自喂你,哪天我穿上厚厚的裤子,好好感受你的亲昵,你的吻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