如果把大別山比作一个人的话,我从它的脚趾头起步,爬到过它的腰——天堂寨厂区,爬到过它的肩——索道终点,而没有爬到过它的顶。
主峰是我的梦,我幻想着它的高耸,它的伟岸,它的居高俯视的感觉,它的与天对话的豪情,我要去。
我去的那时,旅游还刚刚动脚起步,索道还没有在纸上绘图,厂区之上还没有不管是巧夺天工还是匠心独运的人工痕迹,一切是自然。我们几人找到当地一位采石耳的汉子引路,采石耳的人可说是山上最勇敢的人,他们经常爬到山顶,再放下几十上百米甚至两百多米的绳索,再顺绳而下,采摘附生在石上的野木耳,拿回去晒干卖钱。刀削般的青石板让人却步,产生幻觉。
我们在家是竖足信心才来的,至半腰,虽然感觉脚比铅重,但看到那徒立的山,天大的石,还有石缝间扎根的松,心中更充满期待,我们要登顶,上主峰,豪情顿生。引路人走走停停,把我们锁定在他的视线里,我们嘴上坚强地喊着快上,脚不答应,不停地问还有多远,那汉子总说:快了快了。
好不容易登至山上,眼前呈现一片平缓之地,几个相比之下的不大的土山包依次连接,汉子在前面一个大一些的山包上坐等我们,等我们走近,拿出最后的勇气问,还有多远?汉子指指脚下说,这就是。这就是?这就是?开玩笑,这就是我心中的主峰?心中高耸得站不稳脚的主峰?它平实得有如一个老者的头顶,没大树没大石,只有矮矮的草在边上附生。汉子坚定地说,就这里,专家用仪器测出来的。我心凉一截,一大截,现实摧毁了我的幻想。四周望望,好像也没有哪座山超过这个山包的,短暂停留,回去。一路无语,无语。
很长时间不提上主峰的事,偶尔想起,转眼即过,没有想说说吹吹的冲动。几多年了,经历经过也多了,再偶尔想起,感觉完全不同了,大別山主峰不就是人生的写照,年轻时奋斗,充满艰辛,也锻造辉煌,锋芒崭露,令人欣赏。而历经险阻,拚其一生,成就心愿后,也磨就出一颗平实,平坦,平稳的心,如老者一样的慈和,充满了温善绵长。如此一细想,心徒觉畅然。
大别山主峰,你是真正真实的主峰!我心中的主峰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