几十年前,有一个人评论写诗,是戴着脚镣跳舞,不很懂。十几年前,有一个诗人讨论人生,仅写了一个字:网。更不懂。几十年后和十几年后的今天,有一个杂人与徒弟聊天,扶扶眼镜,总结般地,高深如高僧般地说了三个字:铐,镣,网。
我们早上起来,撸的不是袖子,是手铐。穿的不是鞋,是脚镣。披的不是衣,是一张隐形的网。不论你是在上的当官,还是平凡的上班,还是自食的老农,还是肥厚的老板。不论你是沉静稳重,还是张扬癫狂,我们摆脱不了这个命中生定。社会的网,单位的铐,家庭的镣控着你,缠着你,拖着你。你试着挣脱你做梦,因为它们无形。就算似我一样无人束无人管的自由者,仍然摆脱不了媳妇的五指神爪和超前的猜和透视的眼。
我们活着,唱着笑着跑着跳着,我们享受着生命的快乐,或已心安,但来自灵魂深层的挣扎依然在,偶尔或时刻浮起,犹如笼内那只乖乖学话的八哥,犹如那只铁链套颈的大黄狗。
当我们酒醉麻天的时候,或许心有短暂的解脱,这也可能是中国的酒流经千年的缘由,而醒来依旧,依然铐着镣着网着。世间难道没有人能超脱吗?有!乞丐,不是,乞丐也有他讨食的轨迹。和尚,也不是,和尚偶尔也瞅瞅施主手上的提物。谁有如此能耐?疯子。
有时,我渴望疯!